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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1月20日 星期二
原来，生命真的很脆弱。
昨天，我再一次拿起珠链念经。我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念经是什么时候了。也许是一场座谈会时吧。但我真的很久都不念经了。即使面对统考我也没有临时抱佛脚，奢望御本尊给我保佑。这里说的念经，是确确实实的跪在御本尊前，点起香和蜡烛，认认真真的唱题。
是的，那么许久没有唱题的我，昨晚很慎重的先去洗了个澡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，下楼打开佛橱，唱题。不然，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。
昨晚接到苹果妹传来的简讯，告知我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在昨天早上七点多时在desaru被大浪卷走，下落不明。当时，已经过了超过12个小时。嗯，超过12个小时。在茫茫大海中消失了超过12个小时。我想，除非奇迹出现吧。听到这个消息后，我心跳一直很快，扑通扑通的。最后，有把声音告诉我，“去念经吧。这是你目前唯一能做的事。”所以，我跪在御本尊的面前，认认真真的唱题唱颂了半个小时。嗯，只有短短的半个多小时。嘴中念经文，心中默念“请保佑他平安。”直到一支香烧完。半个多小时。
我只坚持唱颂了烧完一支香的时间。因为我那不争气的膝盖。因为不常念经，所以无法忍受久跪。尤其受伤以后。之后就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发呆、回回讯息。那时的我，还算不上难过，只是有种莫名的沉重。在还没有找到任何尸体的情况下，我想，我们还是应该抱着希望的。抱着他还活着的希望。我当时心情有种说不出的重，因为感觉死亡很近，它好像就埋伏在我们身边，准备乘我们不注意时把我们带走。随时随地的。不通知。不让你准备。对死神来说，这好像是个好玩的游戏。冷不防的窜出，然后把你带走。也许，死神也不喜欢这游戏。我不应该凭个人想法而断定死神的。是不应该吧。
今天早上，我出奇的早醒。十一点半就醒了。平时没有两点半我是不起床的。有一堆电话一直轰炸我。我没有接。我一向来都不接“无法辨识”或号码很奇怪的电话的。最后还是接了一通，因为他拼命的打来，真的很烦，吵得我无法入睡。结果是一个马来人还是印度人的，操着我听不懂的马来文。“kamu nak cari siapa?”他的回答我还是听不懂。“saya tak tau kamu cakap apa!”这句话我重复了两次。我生气了。两次。最后他挂了。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流利的在电话中说出个完整的马来句子。这些句子用写得不难，但用说的，对我而言真的很困难。
其实，前面的都是废话。
气冲冲的挂了电话。本来想睡回去。可是突然看见有好几则讯息。有秀雯的、有阳阳的，还有苹果妹的。讯息说，他已经被找到了。被找到了。遗体。然后要我们好好的祝福他，送他最后一程。突然，睡意全消。梳洗后，下楼告诉妈妈。“是注定的，还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。注定了。所以撑不过。”在看见我脸上表情后的妈妈说了句这样的话。我看不见我自己的表情，但从我妈的表情来推断，我当时的脸色应该是难过的。我还偷偷哭了。我妈应该知道。只是不戳破我。
怎么说呢？我和那位离去的朋友其实算不上朋友。只是小学同校同学。有没有在三年级还是四年级时同过班我也无法确定。但因为小毕后念宽中的同学不多，所以自然而然就懂他是谁。所以在简讯中看见他的名字时我就能马上想起他的样子。当时的我，还在想也许这个名字其实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呢？我还傻傻的去翻了小学的毕业刊，最后我确定了他的名字正如简讯中的名字一样，两个字都一样。不是同音别字。苹果妹的回复更确定了就是小学的那个他。我懂的那个他。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，我也永远不会知道他是否认识我了。可是我认识他。也许该说，我知道他。他是我第一个真正离开的同学。永远都不会再见到的那种离开。 想到这里，我就觉得很难过。我也没有预料到，我会为他而那么难过。我以为我只是会惋惜及遗憾而已。
这是我第三次面对死亡吧。虽然我没有真正的看到他离去。第一次是我外婆去世。那时我还念幼稚园，我根本不知道外婆过世了是什么意思。我只知道我们家彻夜从labis赶回士古来，我还抱着抱枕在车上睡觉。后来我一直看到我妈妈在哭，我就一直给她递手帕。我还坐在门前停葬仪乐队演奏。之后跟着出殡队伍走了一段小路，最后每个子子孙孙轮流将外婆的骨头夹起放入骨灰瓮内。现在回想起来，第一次面对死亡的我，因为年纪尚小，整个过程都没有夹着悲伤。第二次面对死亡是我大姑丈，因为骨痛热症而病逝。那次我有哭。虽然跟大姑丈算不上亲密，只是平平淡淡的亲戚关系，可是在即将封棺的那霎那，他的侄女儿子哭得天崩地裂的，那悲痛的气氛感染了我。突然有个人即将消失在世上，那脸孔我永远都再也看不到了。那是我的大姑丈。所以最后我哭了。第三次，就是今天早上。因为是同龄同学的离去，让我震惊死亡真的很近，也让我明白还在我身边的各位，并不是理所当然，而是老天的恩赐。
连一位只是小学同校同学，还谈不上是朋友的同学的离去，我就已经会难过了。所以，请我所有的朋友，不管是和我吵过架的、还是我们互相怀恨的、还是曾经和我说过两句话而已的、还是那些和我同过班同过团同过巴士的，请好好照顾自己。尤其是那些我的好朋友好姐妹好哥们，你们更是要快乐平安的。如果偷偷消失，我不会原谅你们的。我也会尽量好好的活着。我不知道你们有谁会为我难过。可是刚我问恰及，她回复说“废话。”所以还是有人会难过，所以我会照顾自己的。
这个新年有点沉重。最近听到太多不幸了，先是弟弟的朋友，然后有学长的爸爸、朋友的朋友、隔壁班的同学家里、还有这个小学同学。嗯，今天早上我家的金鱼又死了一只，因为之前被虾咬伤最终撑不了。嗯，还有刚刚有只小蝙蝠受伤掉下来，在我喂了两口水后也断气了。为什么最近生活都充斥着死亡？
原来，生命真的很脆弱。原来，我们一点都不坚强。一点都。不。
一路好走，ZY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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